嘉楠的加冕時刻：屢敗屢戰的上市路終獲成功

嘉楠何以上市成功，聯席董事長孔劍平在接受訪時道出了玄機：嘉楠耘智礦機銷售只接受人民幣打款；公司主體不收比特幣，不主營挖礦，也不囤幣。

台北時間 11 月 21 日晚間 10 點 30 分，中國比特幣礦機製造商嘉楠耘智（Canaan Creative）正式在美國那斯達克敲鐘掛牌「嘉楠科技（CAN）」，三次上市受挫之後，終於在美國一圓上市夢。曾經發明了全球第一個 ASIC 礦機的嘉楠耘智，如今成為礦機產商第一股，加冕中國區塊鏈第一股。

此前，嘉楠科技申購價格區間為 9 至 11 美元，因此當晚即以每股 9 美元的發行價開始交易。不過，嘉楠科技首日交易高開低走，開盤報 12.60 美元後，股價一度下跌至 8.21 美元，收盤價格 8.99 美元，低於發行價，24 小時跌幅為 0.11 %。

杭州錢塘江泮嘉楠耘智辦公樓旁，平日里低調的嘉楠耘智高調地做了一場大型燈光秀，或許是因為這一天來的太不容易，創始人張楠賡和他的團隊們整整等了 6 年，他在那斯達克激動的說道。

 感謝各位同事，感謝各位投資者和合作夥伴，我們之前一起經歷了失敗與成功，未來我們還會在一起，為了美好的願景而奮鬥。

從 1% 的可能到 1 的共識

 2010 年，當時的張楠賡還是北航計算機專業的一名博士，但結緣比特幣卻由此改變了他的人生軌跡。第一次接觸比特幣，他就覺得這個東西有改變世界的 1% 的可能性。由此他開始潛心鑽研比特幣，並以「ngzhang」（南瓜張）的暱稱，在比特幣論壇上向全球 bitcoiner 展示了他自己設計的 FPGA 礦機—— Icarus 與 Lancelot。這一年，恰逢比特幣挖礦進入區域可編程門陣列（FPGA）挖礦時代，而張楠賡的礦機 Icarus 則成為了比特幣挖礦 FPGA 階段的第一個產品。 

然而就在一年後，礦機開始進入 ASIC 時代。美國蝴蝶實驗室宣布將研發一種功能遠勝當時水平的挖礦機器 ASIC。為了虎口奪食，張楠賡迅速投入到 ASIC 礦機的研發當中，強烈的執著讓處於博士畢業前夕的張楠賡最終選擇退學創業。2013 年 1 月，代號為「阿瓦隆 Avalon」的 ASIC 礦機問世，並引領礦機走進 ASIC 時代。 

「阿瓦隆」被市場熱捧，讓張楠賡名利雙收。當年 4 月，張楠賡和曾在中星微電子擔任 IC 工程師的李佳軒一同成立了「北京嘉楠耘智信息科技有限公司」，不久之後，另一名股東劉向富也加入進來。據說張楠賡和李佳軒都是動漫迷，嘉楠的英文名「Canaan」來源於日本動畫《Canaan 迦南》，而阿瓦隆 Avalon 礦機則是動漫《Fate》中的武器名。 

正在勢頭上的嘉楠耘智萬萬沒料到，接下來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2013 年 12 月，央行等五部委下發《關於防範比特幣風險的通知》，一夜之間，行業寒冬驟然襲來，而在公司內部，張楠賡放棄了礦機組裝市場，將重心放在了晶片業務上。這一決策失誤無異於使阿瓦隆打下的江山拱手讓人。而更棘手的是，包括比特大陸之類的後起之秀紛紛入場，礦機廠商之間開始進入群雄逐鹿的競爭時代。2015 年，比特大陸憑藉螞蟻 S7 礦機，火速蠶食 80% 的礦機市場份額，將嘉楠耘智遠遠甩在身後。 

在內外窘境中熬過幾年，張楠賡開始意識到，只有資本才能讓嘉楠耘智扛過風波。據報導，2013 年杭州的個人投資者孔劍平和壹比特的創始人孫奇鋒分別出資 760 萬和 140 萬投資了嘉楠耘智。這對於南瓜張的團隊而言，是一筆救命錢。 

而這之後，張楠賡多方尋求外部融資未果，直到 2015 年，浙江清華長三角研究院杭州分院和同在杭州的暾瀾投資先後投資了嘉楠耘智，遇到多位來自杭州的貴人，嘉楠耘智隨後將總部遷至了杭州。進入 2015 年後，嘉楠耘智進入了快速發展的上升期。運行飛速發展。根據不久前公佈的上市招股書，嘉楠耘智在 2015 年、2016 年和 2017 年營收分別為 0.48 億元、3.16 億元和 13.08 億元。

但今年嘉楠耘智表現並不理想，其招股書中顯示，今年上半年淨收入為 4210 萬美元，虧損了 4580 萬美元，而 2018 年上半年的淨收入為 19.47 億美元，利潤為 1.789 億美元。

嘉楠的發展掣肘還來自於產品性能製約。2018 年 8 月 8 日，嘉楠耘智在杭州舉行發布會，搶在比特大陸之前，正式發布全球首個量產的 7 奈米晶片。而如今，當多家礦機廠商已經將 7 奈米和 8 奈米晶片商用，但是尚未在市面上見到嘉楠耘智 7 奈米礦機的身影。其最新礦機 A11 也並未搭載 7 奈米晶片，而被疑似採用了三星的 8 奈米晶片。

嘉楠上市，哪些股東受益最多？招股書顯示，公司管理層持股總計達到 50.8%，李佳軒、張楠賡、孔劍平、孫奇峰持股量分別達到 16.2%、16.0%、12.1%、5.8%。

一波三折，屢敗屢戰的上市路

乘興而去，敗走而歸。大約可以用來打趣嘉楠前三次上市「屢敗屢戰」的經歷。 

誠然，相比於別家公司而言，嘉楠耘智的上路之路的確不太順遂，這場上市的拉鋸戰從 2016 年 6 月到今年的 11 月，在歷經 42 個月後最終峰迴路轉，成功在美敲鐘上市。 

2016 年 6 月，這是嘉楠耘智首度嘗試登陸 A 股上市——「借殼」A 股上市公司魯億通。當年魯億通公告擬作價 30.6 億元收購嘉楠耘智現有 14 名股東手中的全部股權，但受監管寒流限制，上市計劃告吹。 

直到一年之後的 8 月，嘉楠才再次啟動上市計劃，謀求掛牌新三板，但在遭到全國股轉公司與券商前後三輪反饋問詢後只能作罷。 

2018 年 4 月，中國證監會副主席姜洋調研嘉楠耘智，並表示希望嘉楠耘智在國內上市。2018 年 5 月，嘉楠轉而打算以紅籌形式在香港主板上市。但 6 個月後，卻等來了港交所官網顯示「嘉楠耘智 IPO 申請已失效」的信息。當時有觀點認為，嘉楠耘智無法通過審批或因港交所總裁李小加所言，「上市申請都必須符合『上市適應性』這個大原則，也就是說（企業）上市的業務必須是適合上市的，包括經營的可持續性、符合監管要求等。」

而此次，則是嘉楠迢迢上市路的最後一站，張楠賡心中的石頭也終於能落地了。 

10 月 28 日，嘉楠正式向 SEC 遞交了 F-1 招股文件，坐實此前「嘉楠耘智再度 IPO 上市」的種種傳聞。儘管過去上市曾屢屢受挫，外界卻普遍看好這次上市勝局，這與各地上市規範的差異有關。此前有律師就指出，美國 IPO 屬於註冊制，重在監督信息披露的充分真實性，不能存在欺詐信息，沒有其他的條條框框，而香港 IPO 雖然也稱為註冊制，但它還是有一定的實體標準，帶有一些核准成分。「嘉楠耘智赴美上市的難點在於，他們是否能準確評估業務給投資者帶來的收益以及風險。」

此外，根據招股書顯示，嘉楠適用《美國聯邦證券法》，可認定為一家「新興成長型公司」，有資格降低上市公司報告要求。該法案旨在針對年收入總額不足 10 億美元的新興成長型公司，簡化其上市流程並放寬信息披露要求，一定程度上可以避免傳統金融工具對其業務情況衡量造成的負面影響，給予了適當的靈活性。此外，業界共識整體市場回暖以及國內外對區塊鏈技術的態度愈發開明，這種利好的大環境對於降低行業風險，啟動上市無異是有力助力。         

AI 晶片搭載的探險夢

此前追踪報導中提到，嘉楠向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SEC）遞交了上市申請，計劃通過 IPO 在美國那斯達克市場上市。僅僅通過招股書就不難發現，AI 晶片業務實打實成為嘉楠的心頭肉。

據悉，嘉楠 AI 相關產品在今年上半年實現了人民幣 50 萬元的收入，2018 下半年 AI 類產品收入為人民幣 30 萬元。在此之前，該類產品一直無收入產生。嘉楠耘智曾在 2016 年向外界宣布，該公司在研發基於人工智能的邊緣計算晶片。 

但在招股書中，取代「比特幣挖礦企業」，嘉楠明確將自己定性為一家聚焦 AI 晶片研發生產的「半導體公司」和「領先的超級計算解決方案提供商」。為了降低比特幣風險，公司新增 AI 晶片業務。創始人曾公開表示，2019 年 AI 晶片營收預計是幾千萬元級別，計劃用 3 年時間實現礦機和 AI 業務收入比例達到 1：1。 

此外，對於此次 IPO 募集資金，嘉楠耘智表示，將用於與 AI 算法和應用相關 ASICs 的研究與開發，與區塊鏈算法和應用相關的 ASICs 的研究與開發，AI 和區塊鏈業務的全球擴展，供應鏈的優化，以及償還公司重組產生的負債等。 

張楠賡承認晶片創新或許或許風險會高，但最終可以開發出遠勝於競爭對手的好產品。2016 年，張楠賡及其團隊開始設計第一代 AI 晶片，相當於把從前在區塊鏈領域積累的計算技術用到了 AI 晶片的研發。他強調「晶片行業去積累團隊、技術沒有什麼捷徑可以走，就是一代一代迭代下去，一張一張晶圓堆出來的」。 

接受《中國企業家》採訪時，張楠賡曾分析，晶片是計算平台的基礎，往上一層的軟件和算法屬於可持續服務，再往上走，就是客戶，客戶可能有更多的需求，比如需要提供雲端服務的平台、客流分析的設備、數據統計平台等等，這些其實非常偏向於網絡化，這麼一整套做下來，就不再需要在銷售硬件上賺錢，而是圍繞客戶提供網絡化的服務。

張楠賡相信 AI 晶片將給嘉楠帶來巨大的機遇。一方面，從技術角度而言，AI 晶片將極大衝擊傳統計算機架構；其次，5G 技術的突破能將為端側 AI 市場的發展提供了很好的技術基礎。 

事實上，儘管嘉楠晶片板塊的產出對公司總體業績的貢獻頗微，但嘉楠在晶片上的投入並沒有付諸東流。從 2013 年研發第一代晶片至今；從 110 奈米到 55 奈米、40 奈米、28 奈米、16 奈米、7 奈米、以及 28 奈米 AI 晶片。尤其在 2018 年，嘉楠科成功設計並量產了全球首個 7 奈米晶片，量產發布了全球首款基於 RISC-V 架構和自研神經網絡加速器的商用邊緣智能計算晶片。這款晶片在智能家居、智能樓宇、新零售和智能製造等領域擁有廣泛應用場景，是國產 AIoT 晶片的先驅者之一。 

有趣的是，今年 7 月 20 日，在人類首次登月 60 週年的這一天，張楠賡發表內部信鼓舞員工，數位世界的未來將是矽基文明，嘉楠已成為這場探險的領跑人之一。 

九敗一勝是探險的真貌。在抵達終點之前，它通常包含著日復一日的計算，試驗失敗的沮喪，以及成功時旁人不解的興奮。矽與數位世界的探險同樣如此。而作為數位新世界的底層架構，晶片產業正步入智能計算時代。我們將通過智能計算改善人類的生活，這是正在悄然發生的產業革命，也是我們的機遇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