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箱】Netflix《亂馬 1/2》& 新舊動畫比較:舊版以靜抒情,新版動得熱鬧,那色色的部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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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年前的 1989 年,改編自高橋留美子漫畫的電視動畫《亂馬 1/2》正式開播,承繼《福星小子》(又譯五路福星、她來自煩星)的超高人氣,這齣動畫一樣甫上檔便倍受注目,最終《亂馬 1/2》快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跨媒體宇宙,包括三部電影版、11 部 OVA 與眾多廣播劇及歌唱專輯,甚至還成立了偶像團體。35 年後的 2024 年,亂馬再度來到日本,Netflix 線上動畫《亂馬 1/2》正式開播,重製版的全新動畫能承繼 35 年前的榮光嗎?讓我們來比一比。

新版《亂馬 1/2》

新版《亂馬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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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馬 1/2》劇情故事背景簡介:

天道早雲與早乙女玄馬是一對功夫好兄弟,他們當年約定,讓彼此的小孩指腹為婚。多年後,玄馬帶著兒子亂馬從中國修行之旅歸來,準備實現當年的約定。但其實亂馬並不願意,天道家三姊妹也未必同意,尤其是小妹小茜特別反感:天道茜承襲父親的武道之路,天天練武,最討厭男生。但這兩家想達成秦晉之好,還有別的困擾作梗。早乙女父子在中國遭遇的一場悲劇,將讓亂馬與小茜之間的關係變得更加複雜:遭遇悲劇後的亂馬,只要淋到冷水,就會變成女生……

以上其實並不算是《亂馬 1/2》的真正大綱,比對最終連續播映 3 年、全數 161 集的舊版《亂馬 1/2》,這個大綱大概僅佔一兩集的份量──比對高橋留美子連載長達 9 年的漫畫原著,那差異就更大了。《亂馬 1/2》不斷地添加新角色,不斷地添加新設定,這個有如情境喜劇「每集重整」的結構,事實上可以連載一兩百年沒有問題。而在舊版《亂馬 1/2》長達 3 年的播映歷史裡,也可以看到 80~90年代日本動畫人才帶入不同風格的轉變。這套電視動畫不僅份量飽滿,它集結大量一時之秀,成為日本動畫史的重量級作品。

舊版《亂馬 1/2》

舊版《亂馬 1/2》。

萬事起頭難,但舊版《亂馬 1/2》開場就令人難忘。這套 161 集的長篇動畫系列,分成兩個篇章,分別是 1989 年 4 月首播的《亂馬 1/2》(簡稱無印版),共 18 集;與接續無印版在 1989 年 10 月首播的《亂馬 1/2 熱闘篇》(簡稱熱闘篇),共 143 集。觀眾更熟悉的,應該是篇幅更長的〈熱闘篇〉,而〈熱闘篇〉也曾經在台灣第四台播映過很多次。當然,18 集的無印版比起〈熱闘篇〉似乎微不足道,但它卻是奠基《亂馬 1/2》人氣的重要篇章,而且,它的作品風格更影響了未來的〈熱闘篇〉。

熱闘篇

〈熱闘篇〉。

無印版由當時年輕的望月智充擔任系列導演,由東映動畫老將芝山努擔任導演與分鏡。理論上無印版的影像風格,應該是由實際執導的芝山努決定。對當時已經執導過《哆啦 A 夢》電視版與七部電影、以及參與《巨人之星》和《好小子》(おれは鉄兵)等名作的芝山而言,他似乎是非常適合這套長篇連載作品的改編人選。不過實際上,芝山的外務太多,實質執導的卻是望月智充自己。但這個轉變,卻讓觀眾見識到了 90 年代文藝動畫一把手望月智充的實力。

望月智充與《海潮之聲》

望月智充與《海潮之聲》。

 

新舊《亂馬 1/2》動畫比一比:舊版動畫的文藝化手法,角色情緒飽滿又可愛

讓我們來比對新舊《亂馬 1/2》第一集的一幕:天道靡到道場,告訴正在練功的小茜,亂馬即將到來。小茜非常生氣地說:

「我跟姊姊不一樣,我最~~討厭男生了。」

在新版裡,小茜在說出這句話時,在「最」與「討厭」之間拉了長音,這是新版表達小茜厭男性的方式。

新版《亂馬 1/2》

新版《亂馬 1/2》。

但是在望月智充執導的舊版,則完全不同。小茜在講這句話時,觀眾是從小靡身邊的角度看向小茜的正面全身,當她說出「男生最……」這幾個字之後,鏡頭突然拉近,拍攝小茜的臉部特寫。此時突然沒了聲音,我們看到特寫裡小茜眉頭緊皺、咬牙切齒……她沒繼續說下去,是因為正在咬牙切齒……在這個強調憤怒的特寫之後,小茜才說出:

「討厭!」

然後鏡頭又拉回原本的距離,我們看到正面全身的小茜,氣得頭往右甩,嘟起嘴巴。

無印版

無印版。

這是望月智充的風格,他會在角色表達情緒的瞬間,透過一連串運鏡操作,去強化這個情緒的力道。這樣的操作在望月的作品裡比比皆是,吉卜力的《海潮之聲》或是校園宿舍喜劇《夢回綠園》(ここはグリーン・ウッド,或譯綠林寮)裡比比皆是。你會發現,儘管在 1989 年的無印版裡,並沒有預算透過大量幀數去呈現角色臉上的表情變化,但是,透過望月的電影語言,角色的喜怒哀樂會被放大、被強調,也會讓觀眾更加理解角色的個性與心境。

這是新舊版最大、可能也是最重要的差距。舊版這樣的文藝化手法,不只強化角色情緒,也同時強化了其中的幽默感:例如當三姊妹詰問父親,亂馬究竟是什麼樣的男孩。父親早雲其實根本一無所知,這引發了三姊妹的困惑與憤怒。

無印版:尷尬的無語鏡頭

無印版:尷尬的無語鏡頭。

你可以看到鏡頭先對準大姐小霞困惑的表情,然後緩緩拉遠;再對準精明二姐小靡的表情,緩緩拉遠;再來對準低頭怒面的小茜,緩緩拉遠;最後畫面上是正座的三姊妹,看向沈默不語的父親背影,然後鏡頭同樣慢慢拉遠。這個段落只有鏡頭運動,沒有動畫,但這樣的靜畫,卻傳達了早雲想靠沉默裝傻的蠢樣,靜態持續越久,就代表早雲是壓根不知道,同時三姊妹的白眼也快翻到後腦杓了──更低的預算,卻靠著運鏡換來更好的喜劇效果。

 

新舊《亂馬 1/2》動畫比一比:新版動畫致敬原作,狀聲詞效果滿滿活潑流暢

新版與舊版恰恰相反,它加強的是動態部份:例如第一集裡亂馬與玄馬在大街上打架,新版強調了兩人對打的功夫招式,他們的過招更為複雜,招式呈現更為細膩。你可以看到玄馬用手擋住亂馬的飛踢,從空中翻滾落下的亂馬,在落地前突然伸腿踹向父親下巴。這樣的連續過招,複雜度大過無印版的大部分動作橋段,而這個橋段長達 6 分鐘之久,是舊版相同段落長度的 4 倍之多。

新版《亂馬 1/2》

新版《亂馬 1/2》。

新版似乎想要復刻的是高橋老師的漫畫原著,新版《亂馬1/2》的畫面上,出現了大量的狀聲詞。狀聲詞是喜劇漫畫裡非常重要的語言之一,而這些用來提示觀眾、表現心境的漫畫語言,竟然也出現在新版動畫裡,這也許是新版想要強調的風格──其實在早先推出的《她來自煩星》裡,也有類似的狀聲詞應用。

新版《亂馬 1/2》:狀聲詞

新版《亂馬 1/2》:狀聲詞。

 

新舊《亂馬 1/2》動畫比一比:山口勝平、林原惠、日高範子等主演聲優奇蹟回歸

但是當然,新舊版《亂馬 1/2》最受到關注的部份,是新版竟然邀請了大量 35 年前舊版的聲優,再次回鍋飾演他們曾經演出的角色。包括山口勝平(男亂馬)、林原惠(女亂馬)、日高範子(飾小茜)、高山南(飾小靡)、井上喜久子(飾小霞)、佐久間麗(飾珊璞)、山寺宏一(飾良牙)等等聲優,這不僅僅是對老粉絲的一場無情回憶殺,更是一次大牌聲優的實力展現,以及他們相隔 35 年的成長比較。例如當年山口勝平其實是第一次擔當主角,但 35 年後,山口已經配過怪盜基德或犬夜叉等經典角色,成就非凡。

但更令人驚訝……或說是驚嚇的是,山口與日高在 35 年後再度扮演亂馬與小茜這對歡喜冤家,他們的聲音聽起來卻與當年相差不遠。號稱永遠十七歲的井上喜久子,更像是從時光隧道直接跳躍到現代,她當年堪稱一絕的「軟綿暖」溫柔嗓音,真的聽不出時間對她有任何影響。當然,高山南再為小靡獻聲,聽起來更多是小學生柯南的男孩聲(當年音階更高),但這才是正常的變化,山口、日高……其他包括天后林原惠等等聲優,他們的演出真的令人難以置信。

(由左至右)山口勝平、林原惠、日高範子:林原表示,這種回歸是業界的奇蹟

(由左至右)山口勝平、林原惠、日高範子:林原表示,這種回歸是業界的奇蹟。

 

新舊《亂馬 1/2》動畫比一比:色色橋段的描寫

新舊版另一個差異,就明顯看得出時代的演變:對於色色橋段的描寫。

要怎麼分辨男女?孫悟空會摸蛋蛋,小靡會戳戳亂馬胸部,順便揉一揉……亂馬在掉進「娘溺泉」,變成了淋到冷水就會變女人的體質後,第一個確認自己是男是女的動作,就是拉開上衣,讓那兩顆大剌剌地彈出。這是高橋留美子筆下的漫畫名場面,而當年無印版與現在的新版,當然都要重現這個名場面。但是,無印版裡的女亂馬袒胸時,觀眾可以清楚看到亂馬的大奶,以及肉色的乳頭;但在新版裡,你只會看到部份的乳房,而乳頭消失不見了。

新版《亂馬 1/2》

新版《亂馬 1/2》。

當舊版的小靡要確認亂馬性別時,她連戳帶揉,但在新版裡,小靡只敢戳個兩下;在女亂馬要進浴室洗澡時,舊版的亂馬坦蕩蕩地脫衣,乳首毫無保留地呈現在畫面正中,連帶剛從浴室出來的小茜,也是胸前大開;但到了新版,我們只看到亂馬的胸前走光,而且乳頭同樣消失了。

漫畫《亂馬 1/2》還有許多現代讀者或觀眾大吃一驚的裸體描寫,很難想像,現代的動畫團隊,會直接復刻這些對現代觀眾而言太過刺激的畫面。但是在當年,這樣的裸露是無傷大雅,《亂馬 1/2》甚至並不是以這些裸露畫面出名的作品,高橋留美子早期的作品有大量像這樣的裸露、搓揉動作或是黃色笑話,對當代讀者或觀眾而言司空見慣。但到了現代,這樣的處理可能被視為是一種公然剝削,是落後的象徵,是對女性的不尊重。

舊版《亂馬 1/2》

舊版《亂馬 1/2》。

從這個角度,新版《亂馬 1/2》仍然堅持呈現裸露……只是以現代的價值觀「淡化」了表現手法,儘管這種作法永遠會遭到老粉絲的抨擊,但卻也可以看出新版團隊的努力。我個人認為,應該給新版團隊一些讚許的掌聲──Netflix《亂馬 1/2》的第一個畫面,特別註明這是個 80 年代的故事,似乎也像是在默默向觀眾解釋,大家得先理解劇中出現的大膽表現。

 

新舊《亂馬 1/2》動畫比一比:音樂元素

配樂與主題曲,一向是無印版與熱闘篇最重要的元素之一,《亂馬 1/2》在動畫史上的重要性之一,是它的音樂事業發展得太過蓬勃。劇中五位女性角色,仿照演唱《亂馬 1/2》第二首片尾曲的偶像團體「CoCo」,組成了「DoCo」,她們不但翻唱 CoCo 的主題曲,還推出了自己的原創歌曲,這些歌曲至今仍然膾炙人口。

DoCo 出過幾張專輯

DoCo 出過幾張專輯。

而新版片頭曲也請來了當紅的 ano 演唱,片尾曲是りりあ。演唱的〈あんたなんて。〉,更是出乎意外的驚喜。當然,既然 35 年前的五姝通通都回歸了……那麼,新版《亂馬 1/2》會不會讓 DoCo 再度復活?不用說,這當然絕對會是動畫界的大新聞。

 

Netflix 線上動畫《亂馬 1/2》開箱心得:

新版《亂馬 1/2》能不能超越舊版?這個問題問錯方向。在不同價值觀的時代裡,不同的團隊陣容,為不同的族群製作一套相同故事,勢必得做出不同的修正。新版確實透過 MAPPA 對動作橋段的專長,與找回舊版聲優,創作出了一部品質優秀的新作品。

新版《亂馬 1/2》

新版《亂馬 1/2》。

把它與無印版或熱闘篇擺在一起看,你會發現真正時代的眼淚──那未必是不好的意思,兩個時代必然會有差距,而你的眼淚,可能是喚回了當年守在電視機前看衛視中文台的回憶,或是看著大然出版的「姬亂馬」版本漫畫……以及你已經年華老去的事實。

新版《亂馬 1/2》動畫在台灣每週與日本同步更新全新一集內容,已可在 Netflix 平台線上收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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